右路漫漫

《既,那》第四章

part.1
风絮十二年,九歌讨伐子绪,淮上作为邻国与子绪结盟抵抗。
九歌皇朝东皇随即命某人率兵进击淮上。越年,淮上的王被俘,至此淮上亦降九歌。风絮二十一年,九歌军队进驻淮上以后,便将溪石、颓哲管辖护府移至淮上都城,同时在此四地筑堡垒,建军镇,统一归管辖护府的人即都护府管理。
九歌皇朝湘君在位云礼三年,千鹤部落以全族之力翻越北倾山和连朔山进入映漾,攻克四镇,几度反复后,云礼五年,湘君派遣的大将军曲童柯率九歌军收复四镇,仅以兵数万驻守,此后,此护府便在淮上稳固下来。后遣人安抚映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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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礼十一年
山之南麓,茫茫天地,魅之心灵,愿随缘去。
无边的沙海,滚滚的热浪,交织着金色的沙粒漫天飞扬。是广袤?是死寂。然点点绿意也不过一步之遥,却是为沉寂注入生命的活力。
渐向北行,可见一条清澈的小河,愈行愈烈,汹涌奔腾,从这里逆流而上隐没山深处。而其中它所路过的一片绿洲就是映漾城。
农历二月二十,映漾城各个城门处处高悬帷幕,张灯结彩,城内各条街道洒扫一新,上至王宫贵胄下至平头百姓家家沐浴熏香,一心迎接映漾内最盛大的节日。
在映漾城那临时搭建起的观礼棚上,映漾王偕其王后参加巡礼,举国欢腾,万人空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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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,新任映漾都护府节度使吕天逸大人率府下僚众前来观礼现已到城下。”一位礼官模样的人从城下匆匆至观礼台奏道。
“嗯,速请节度使吕大人上台!”
说话的是台正中身着黄金织就的锦袍男子,此人便是映漾王多木木多。
礼官唱喏,欲转身下台,迎接使者,却闻一声,“等等。”只见映漾王合眼思索着什么,慢慢缓步到台前,“孤亲自去迎,头前引路!”
一番见礼之后,吕天逸以安排众人为由,目送映漾王先行离去,在与众人交谈过后,旋即举步向城门之上的观礼台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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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后世闻,是夜,天火降临人间,一切支离破碎,于狂风中掩埋。

part.2
卷狂沙,化云雨落地,迷人眼,痛在身 荒漠之巅,虽风沙已埋葬层层痕迹,却依稀可现这里曾有人烟小屋 

一舍,被打理的干干净净,迎接着两位来客 随着时间的推移,面上的两人皆不动声色,咋看之下,想来只是旅人借宿休息的偶遇吧,可到了暗夜笼罩的夜幕,两人的气氛更显静谧,风已停,愈演愈烈的沉重,是杀气弥漫,扬起阵阵尘沙

 “大哥,就这样让无邪出门真的好么?即使无邪天生神力,运使“云飞扬”自如,可终究太显眼了。” 

“十三弟,两个问题,或可解答。” 

“哦?那疏楼不吝赐教。”

 “第一个问题,阁下的姓名?”

 “嗯……”疑惑、不解,却转眼间,“哈,溟濛归舟.夙沙疏楼。” 

“第二个问题,他是谁?”

 “哈,七哥也去了,我,亲爱的大哥啊。” 

“疏楼,我,真好讲话吗?你的选择。” 

“你相信他吗?出自愁落暗尘,即使外表斯文,啧啧啧……” 

“怪大哥么,没好好教你话术。”

 “我想去。”瞳色眨眼深如渊墨,“可好?”

 “当然……不好。” 

“不选择,那我也想试试看了。” 

逼命的问题,肃杀的压迫,在尘沙成澜中蔓延

 蓦然,一声轻呵,剑起寒冰,身影交错,人闪,势未停,夙沙疏楼直取对方咽喉 

剑花迷尘,杏衣男子不慌不忙,轻起衣袖,稳稳防守,剑意却不曾拉下,渐起涟漪 一快一稳,一攻一防,两道影,两种剑,交织出点点璀璨 

可惜伴随着杏衣男子的一句话,久攻不下的夙沙疏楼失神了 “别忘了,这剑,是何人教你的。” 

反手一击,退败十三步,意识到这一点的疏楼,侧身一回,做最后一搏,强行逆行功体,不顾嘴角已溢出血丝,再逆行剑法,在狂沙中谋算,在遮掩双目的瞬间,出奇制胜!

 但见杏衣男子向前一步,再挥手间,衣袖虽柔,虽平凡,却起点点剑势,它在哀响,瘆人的寒锋,剑出。

 败。

 “逆势剑路,不错,有进步。”杏衣黄沙如一体,一晃眼,已至人前,替疏楼整理衣裳,“但为什么总要惹吾生气。”

 “这……就是大哥的剑。”不甘的低头,不想看眼前人

 “疏楼,你与无邪不同,不要再让大哥发脾气了,知道吗?”

看见疏楼的衣裳已整理好,杏衣男子准备离开了,走之前,“至于你的选择,愁落暗尘就暂时有我来管理吧。疏楼,你,到时间,去把无邪带回家。” 

杏衣男子的离开,让夙沙疏楼暗哼一声,“无邪,你欠我好大一个人情呐!不过,总有一天,我会打败你,打败七哥。”


part.3
(客房)
度日不知时,这会子虽说是春日里头,可天气却是不定的,或许前一日还能感受到冬天的萧索寒意,转天就换成了暖洋洋的日子。每每遇上暖阳,享受夹裹着的初春气息,让人心中一暖。
但对于栖见来说,这日头许是有点毒辣。
醒来的地方是陌生的,但闻着淡淡的药香便知道自己是被救了,可静寂无声中带来的却并非是安全感,栖见稍稍整理了一下,便出门寻人,不论如何总是要好好道谢一番的。
可不多久,他就停下了脚步,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,然后解开了薄羊绒披风上的扣子。
这般做着,不由一愣。
想他前几日贪图凉快,便穿得单薄了些,没成想恰好碰上倒春寒,可把自己冻了个结实。若是往常早早吃药便可了事了,可药未入口就遇到祸事,头痛发烧来的突然,也只能措手不及的应了,直到此刻,他想此间主人的心意他收下了。虽然于春来说它的气候调皮,这披风对于此时的气温来说又显得过于厚重,可是栖见并不在乎这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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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后花庭)
“人,非常的没有安全感。出于自我保护的天性,喜爱煞有介事地总结出一些自以为有例可循的经验,凭借虚无缥缈的理论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。”这是一道并不会让人感觉吵闹的声音,轻声细语地朗读着一本书,“咦?后面怎么是空白的,好生奇怪,唔……”
“真大胆,毉言。”语速随缓,但低沉的声音很好的显示出来来者的怒气,“你又不经同意,擅自翻阅吾之藏书。”
“哼,谁叫你作为师傅,什么都不教我,没得学,我考核就过不去,过不去,不行不行太可怕了!”
“不准有理由,不准顶嘴。”苏白边说边一手拿走珵毉言怀中的书,一手敲了记她的小脑袋瓜。
“哼,坏人。”珵毉言唯独不想在这位师傅面前认输,也就只能在嘴里嘟囔嘟囔。可后面也没见师傅怎么对她,胆子复又上来,凑至跟前问道,“师傅,那我问你啊,为什么这本书后面都是空白的?难不成有秘密!”
“哈,杂物而已,无需为此付出心神,现在我来教你所谓的“移精变气”吧。”
“移精变气?好,我要学!师傅,教我。”
“一直都在教你,不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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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陡然间阴沉沉的,看着这样的天,苏白便早早的让珵毉言回房休息去了,至于是不是真听话,也不重要,不过让他好奇的是,小徒弟的精力怎么就这么好呢?
想到这,苏白不禁笑着掂了掂手中那自家傻徒弟口中所谓的读物,随后躺在庭中摇椅上看着因为倒春寒的缘故而萧瑟的花园良久,缓缓地合上了眼。
另一边,珵毉言去而复返,远远地躲在一根柱梁后面看向庭中人,见他没什么反应,微微鼓起腮帮子撇嘴“哼”了一声就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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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十年前)
大水时至,桑田成海,作为一个三四岁的逃荒孩童,心智早开的她宁愿懵懵懂懂不能自己,也好过在这大灾之年,遇上这人心惶惶的世道。
不过几日,那个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乞丐爷爷就这么走了,而她也毫不怀疑自己同样会活不下去,孤伶伶,人生地不熟,她已是无路可走。
她楞楞地守着爷爷的尸身,是的,自她有意识起,已经把这个有善心、收养她的乞丐当作了自己的亲人,亲爷爷,然而他永远的离开了她,用着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保护了她不被挤踩,最后只留下一句:
“活下去。”
生存的路上,源源不断衣衫褴褛的灾民,一批又一批,想要入城,想要在这里寻找活下去的希望,可殊不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刺激着本地人的神经,灾民的暴动更是让人冷心。
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
街上行人来去匆匆,城中米价骤然升高,缩衣节食只为有备无患,闭门谢客只怕流民闹事。
她不知道自己哭没哭,却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日的茫然,那日的阳光。她不懂爷爷去前那一眼的含义,却知道她不想死,她想活,想活下去。
她有样学样地跪在街头,喃喃呐喊着卖身葬爷爷,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看看仅有一领破席掩盖着的爷爷,偶尔不明所以地盯着那发青的皮骨。时间过得十分缓慢。多数人冲着她指指点点,徒留一地叹息,偶有的好心人会送她一个热腾腾的炊饼,可惜,还没等她咬上一口,便让旁人抢了过去。
渐渐地她低下了脑袋,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,她想她是饿了。
直到一双藏青色的布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,有人在她身前停了下来,半响没动,她好奇,又带有一丝希望,她想抬起头说点什么,可是干哑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视线其实早已模糊,她只是怔怔地对上青袍人的衣袖,闻着传来的淡淡药香味儿。
她还记得对方有一双干净修长的手,他为她擦拭了一下她脏兮兮的脸,随即便俯身将她抱在怀里,药香味儿浓郁了不少,却也让人安心。
“毅力不错。随吾走吧。”
城外荒郊,几杯薄酒,几碟鲜果,在这灾荒时节所求不能再多了。
“回家吧。”
他牵起了她的手,领她回家。
夜,已深。凉风习习,吹起白纸飘摇,猫鸣如婴孩呜咽,她很冷,却只紧紧攥着他的手,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,他的手似是有魔力一般,暖意渐渐传遍全身,所以她攥地更紧了。
后来等她修养好了,再度见到他时,是她成为了他的弟子,那时她也真正看清了他,十三四岁的样子,一袭白衣衬得身材纤细,表情虽然淡漠,但双眸中却有柔情,还是那不知名的药香依旧令人安心。
至此,她有了名字,有了师傅,有了一个家,在这茫茫天地间,她想,她不再是一无所有,她有亲人了,她,可以真正的活下去了。

评论

聆听风中叮当,摇曳生死两情缘
抿品酒暖茶凉,惊醒回头却无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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